作者:剑走偏锋1219
字数:7861
Act21落地不生根
梁泽:到底选哪张比较好啊!
杭航:你更喜欢哪个?
梁泽:就是选不出啊!妈妈的,我为什么这么帅呢?
杭航:……咱们适度的谦虚点儿好不好?
梁泽:呃,哦,啊!我明白,你比我还帅!
杭航:你……
梁泽:诶,你说,咱要是再早认识会儿,好比说十八九的时候,是不是也能
搞个组合参加个选秀伍的?
杭航:你就是八岁认识我我也不跟你参加!
梁泽:啊?为什么啊?不是说人人都有明星梦嘛!
杭航:跟你一起唯一能胜出的……大概只有对口相声。
梁泽:……
「随便选一张吧,确实都挺好的。」杭航说着跟衣柜里取睡衣,「你先去洗
吧。」说完拿着睡衣往浴室去了。
「啊?」梁泽脸一黑,怕什么准来什么。今儿拍完就挺晚了,又因为是数码
的有些地方简单修一下就可以取,就等。结果回到杭航这里都两点多了,半个要
回家的理由都没有。可不回去吧……你看,就……这回找什么理由?
「啊什么啊?赶紧去。」
「得……」
梁泽脱了衣服进去,杭航皱眉,这人这些臭毛病太多,你看看,西装也那么
一扔就问候地板。
上辈子绝对是欠了他了。杭航这么想着,无奈的蹲下收拾,等一一挂进衣柜,
他看着那敞开的柜门发呆。
很显然,刚梁泽那一声『啊’ 表现出了巨大的无奈。不知道他这会儿是不是
一边洗一边组织理由借口,然后出来对他说:帅哥!因为什么什么,咱们就别什
么什么了。
跟我做爱就那么难受吗?
很挫败唉。这辈子还没人对此质疑过。但凡跟他做过的,对他的评价清一色
是:又温柔又有技巧……
还是,因为他是个……直的吧?
可能绝大部分是心理因素,又跟女人混过那么多年,一下让他躺下来,大约
……真的太勉强了。
但显然,不勉强他就得勉强自己。他上去就得自己下来。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杭航是非常犹豫的,这种犹豫在别人看来也许不可理喻,但对杭航,那就是
一条最后的底线。他从没想过把自己交给谁,即便是在多年前的那场荒谬的热恋
中。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也许这种想法很卑鄙,但杭航就是如此,有来
无往绝对是他多年来恪守的规则。
但目前绝对是非常时刻了,如果自己不妥协,就这么长久以往的下去,那么
势必无疑二愣子不干。现在是躲,再下一步估计就是逃,而最终结果……只能是
无疾而终。
忘情和失身。
二选一。
前者杭航完全给否了,如果能放弃并随之而去,他也不会有现在这般苦恼。
爱就是爱上了,怎么否认也是徒劳。
那么,显然,就剩下……
「帅哥我洗好了,换你!」梁泽擦着头发出来,态度挺轻松,可是眼底的闪
躲显而易见。
「嗯,好。」杭航摸摸他潮乎乎的头发,亲了他富含水分的脸颊一下,「乖
乖躺着等我。」
梁泽傻笑点头,「好~ 」可等杭航一进浴室,那张脸立马不笑了。等……等
你干嘛啊?等你……那什么啊!
不行不行。梁泽一个劲儿的摇头。他是越来越没办法跟他做爱了,身体的排
斥明显的逐步升级。他不能让杭航看出来,那会非常伤害亲爱的帅哥。
咋办?
洗澡脑子里就这俩字儿——咋办。可到现在,还是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纠结!
事到如今,梁泽已经完全不知道要跟杭航怎么办了,一对情人连最基本的性
欲都满足不了彼此……那就剩下柏拉图了。只可惜,他不是个能甘于柏拉图的,
帅哥也不是。
难道要跟他商量,这样,你出去找男人,我出去找女人,就性事上,别的咱
俩该好好咱俩的?那不是找抽呢嘛!从他自己这儿也过不去啊!
躺在床上,梁泽不断的翻身,完全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后来绷不住了,想
抽烟,又觉得一会儿杭航出来会觉得呛……
腾地一下,他坐起来了,出卧室,在玄关那儿拿了自己的牛仔裤套上,再扯
出外套直接裹上,他就趴在了客厅的窗口。
香烟燃起,思路并没有清晰,倒是纠结更纠结了。
连着抽了三颗,梁泽还是没主意,最后决定,还是来吧,就那样儿吧,至少
得满足帅哥不是。咬牙。咬牙多少回了,这次别无新意,还是咬牙吧。
所谓我爱你,不就是一种自虐的情绪吗?
可,爱,实则是什么呢?
如何就叫做我爱你?
梁泽不懂,但他觉得,他肯为他忍耐,那一定也是我爱你的一种。
杭航洗完出来,下了个也许他毕生都不能理解的决定,那就是——他下去。
会不会后悔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是他此时此刻因为爱上那个人而做的决定。
但……
梁泽那穿好一身衣服的打扮让他……
「你……」
「啊!你出来了!」梁泽扭过脸的过程中就强迫自己脸上恢复了笑容,「抽
几颗烟,我就起来了,怕一会儿睡觉你觉得呛。」
梁泽扭过脸之后,杭航看见了他憨厚的笑容,以及……敞开的外套里赤裸的
胸膛。敢情没穿戴整齐,没是打算逃跑。
「很冷?」
「嗯?」梁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看,「啊,是,热起来得五一了。」
杭航走到梁泽身边,嗅嗅,「果然一身烟味儿。」
「哈哈哈哈……没事儿,你去躺会儿,我立正十分钟就没了。」
杭航的脸蹭着梁泽的肩,特别窝心。忽然有些释然。有什么是不能给他的呢?
真的没理由吧。他总是憨厚的站在他身边,虽然偶尔气人,不过……也是可爱的。
「一起睡吧,不嫌你。」
杭航的手拉住梁泽的手,梁泽握着,那手心传来的温暖……真暖。
双双倒在床上,无论是他或他都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此时滑稽的是,俩人心里说的同一句话:就他吧。
梁泽脱了外套,躺下,解着牛仔裤的扣子,杭航却按住了他的手,「上来?」
「嗯?」梁泽侧脸看着躺在身边的杭航。
杭航没说什么,拉了梁泽起来,让他压在他身上,「明白?」
梁泽愣了一下,「你……意思是……我……你……」
「对。」杭航浅笑着,脱掉了自己的睡衣。
梁泽看着杭航的脸,有些不可置信。他让他……那什么他?他不是说他从来
只做top吗?
「还发呆干什么?」杭航拉低了梁泽,唇贴了上去,细致温存的吻他,「你
想怎么做都可以。」
梁泽特别的恍惚,对眼前发生的以及即将发生的。
杭航发觉了梁泽的僵硬,有意的引导着他,让他在自己身上寻求欢乐。
梁泽马上也进入了状态,他兴奋的喘息,积极的掠夺,在杭航身上印上粗鲁
的痕迹,可……当杭航的手滑下去触摸梁泽裤子里包裹的性器,竟然没半点儿勃
起。他拉他的手去触摸自己的小兄弟,那只手去了,动了几下而后凝固。
梁泽趴了下来,压在杭航身上,只有一句:对不起。
杭航就那么被压着,脑子空空的,甚至视线都没了聚焦。
良久,他推开了他,穿上衣服,坐在了床边。
梁泽趴在床上,一点儿声音没有。
「你走吧。」
杭航的声音清而冷。
「帅哥……」
「走。」杭航起身,踱步出了卧室。
客厅的窗户还敞开着,有点儿起风了,不冷却仍旧凉。
杭航来到窗边,望出去,这条街安静的没丁点儿动静。只有不远处那家杂货
店还亮着灯,成为一片黑暗中唯一的点缀。
他终于明白,他跟梁泽……
原来从不存在上下的问题,存在的是,梁泽始终不接受男人。在下面也许还
能咬牙忍耐,在上面,他完全一败涂地。
不接受,你又为什么跟我走到这一步?
杭航不懂,也想不清楚。
这跟友情有太大的区别吧?
究竟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跟我交往?就因为我威胁你说,朋友都没的做?
自食恶果。
这是杭航现在唯一能想到的。
他设计那么多让二愣子跟上来,却只得到这颗果子。
他浇了那么多水,施了那么多肥,倾注了那么多爱,结果树上唯一的果子很
酸。酸他也忍着吃了,可吃到最后核是苦的,不仅仅苦还有毒。
这就是他非要跟旱地上种果树的报应?
现在谁跟他说不是,他也不会相信了。
梁泽从卧室出来,看到杭航面对窗外背对自己,风吹过杭航的头发,掀起他
的衣角,他竟然头一次觉得杭航是如此悲伤。帅哥从来都是笑的,即便偶尔无奈,
马上也会温和的笑起来。
这一次……
梁泽知道,他让杭航笑不出来了。
别说杭航笑不出来,他自己也笑不出来。
他曾一度相信杭航,信他说的他们不过是上下问题不调和,并由此推测出自
己不过是心理上的一种不适应。可,现在看来,原来被自己否决的那条儿才是真
的。他是……不爱他。喜欢归喜欢,一个男人当然会喜欢并欣赏另一个男人,就
像女孩儿愿意手拉手逛街,男人也愿意有个推心置腹的朋友。是的,他跟他,至
少在他心里,难以逾越的还是朋友。杭航是同性恋,他会对自己产生情欲产生性
欲,可自己对他……始终停留在一个不能失去的朋友上面,一步未曾走远。他也
不是没有努力,他一直的忍耐就是努力,却……他总认为会有所改变,也在等改
变后的这天到来,但那又如何呢?
这答案再明显不过了,刚才的一切都已证明。无论他多想去占有他,那种占
有也是内心的,他并不想占有他的身体,也因此才会……
梁泽从身后抱住了杭航,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去摩挲他的肩膀。他伤害他了,
彻底的。他梁泽再笨也明白,他伤害他了。
他就那么抱了他好一会儿,杭航始终没说话。不仅仅没有话语,也没有愤怒。
他就任他抱着,呼吸平稳。
「杭……」
梁泽只吐出一个字儿,杭航就制止了,「什么也别说。」
「我……」
杭航转身,优雅的拉开了自己跟梁泽距离,「回去吧。」
这样的杭航是梁泽从没见过的,他手足无措并产生恐惧。那种恐惧不是一个
人要杀死你,你在他眼里读到凶残或虐杀的味道;而是,一个人要杀死你,可他
眼里只有平静和不屑,仿佛,他杀的根本不是人,他只是随意的去这样做,生命
于他并没有意义。
梁泽从外面带上了门,楼梯下了几步,却发现自己好像站不住了,于是他坐
下。木质的楼梯吱嘎一声,那声响回荡在寂静的院落里,回荡在扬起的风中。
他们,结束了。
点燃一支烟,那刹那的火光没有带来温暖,比鬼火还阴冷。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付出,可付出之后,获得的是更大的失去。
爱情进入,友情完结。
怎么自己连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都给忽视了?
梁泽忽然发现自己很可笑,他其实就是想得到一种动物式的幸福,本能的。
却忽略了动物最基本的天性就是一公一母就是性。怎么会忽略了呢?如果但凡正
视一下,也不会有今天这般的狼狈吧?
是的,那么多人在他生活里来来往往,却头一次有人让他如此狼狈。
Act22暴力欲望
梁泽:五月的主题确定了吗?
编辑:嗯,确定了,五月朝气蓬勃的,我们想以青年人街头文化为主题。
梁泽:哦。
编辑:你的专栏想配合写什么?
梁泽:没主意,你们定吧。
编辑:你自己想呢?
梁泽: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编辑:那是这个月吧?
梁泽:是哈!
编辑:……等想好命题我再联系你。
梁泽:……
春暖花开,明媚的四月,大地上一切的生物都生机勃勃的。可是,梁泽打蔫
儿。一个礼拜了,他没找过杭航,杭航也没搭理过他。梁泽很想念一休,也很想
念店主,可他却没勇气没事儿人似的哈罗着踏进那个院门。
那天,大家好像都很有默契似的明白了——他们,完蛋了。
梁泽很想问问杭航,继续做普通朋友可以不可以,可他问不出来,因为在心
底的某个部分他自己都早已回不去了。
瞪着眼前春光下,依偎在一起哈皮睡的小叶子夫妇,再抬眼看看跟跑轮里缩
成一团睡的小叶子的宝宝。唉,终究他跟杭航没统一起意见给宝宝一个名字。
「你就叫足立义满吧。」梁泽对睡着的宝宝说,「足立义满。」
手机大唱的时候梁泽还在发呆,面前的本子已经很自然的变成了屏保模式。
拿起看看,来电显示:谢金燕。
「喂?」梁泽接了电话,背靠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上,就跟没长骨头似的,极
其慵懒。
「梁泽?怎么这么没精神?」
「没睡醒呗。」梁泽顺口回。
「哦,呵呵。书基本已经排定了,过几天就能拿到小样儿,预计六月中旬上
架。」
「辛苦。」
「所以这月底吧,我想安排你做几个访问,基本都是挺不错的杂志……」
「没兴趣。」不等谢金燕说完,梁泽就给打断了。
谢金燕在电话另一端竟不知道往下接什么好了。梁泽从没这么不配合过。虽
然不积极,可也不推辞啊。
「还有事儿么?没事儿我挂了,要去健身。」
「为什么不上采访?」
「卖书不卖脸。」
这句之后,谢金燕再听到的就是盲音了。
梁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个态度,对女士忒操蛋了,可他就是赔笑不起来。
得罪了谢金燕一点好处没有,跟得罪出版社没什么区别。可那又如何呢?得罪呗,
反正已然得罪了。
拿了钥匙出门去健身房,梁泽走在路上,看着擦肩而过的人,听着时有时无
的一两句交谈,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人生变得这么不快乐了。他应
该快乐啊,随便的笑,随便的找乐子,随便的出入各种聚会,随意的跟不知道是
什么人的什么人攀谈。可他现在就是统统没兴趣。
到健身房,换好衣服,梁泽丧不搭眼的往瑜伽教室走。健身卡没俩月就到期
了,到时候他想换一家,省得总很诡异的混在一群女士中间。
要说这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BT健身教练就那么巧从器械室出来,更巧的是正好看见梁泽走过去。他盯
着他那屁股,越看越觉得性感。那种紧实,那种翘挺,那种……
这一位,绝对是倒霉催的,想都没想伸手就摸上去了。其实也不赖他,他遇
上他偶尔摸一把,平时也没事儿,顶多听两句骂。可是吧,他又如何知道,梁泽
目前不是梁泽了,梁泽目前是只迷失方向的找不到出路的饥饿而愤怒的老虎……
于是呢,梁泽的屁股也就不是梁泽的屁股了,那是老虎的屁股。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的。
老虎屁股摸不得。
『你妈逼’ 是个开场,』操你大爷!’ 伴随第一拳,『王八蛋’ 扬起第一脚,
之后以此类推,BT健身先生还没明白过来就被梁泽狠狠给了几下。
这位更倒霉催的是什么呢?
其实,你看你摸人家,人家心情不好,你就挨两下呗。你还手干嘛?还对一
明显不是你对手的还手,不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呐?
BT健身先生给梁泽那几下让梁泽一通好受。可梁泽打架从不认输。为嘛不
认输?打不过的他不打啊,不给机会啊。今儿这纯属突发事件,他也不知道自己
干嘛要跟一肌肉男打。可已然打了,打了就不能输,不能输他也没胜算赢啊。
寸就寸在,当梁泽一下撞上身后那消防设施的时候,他开窍了。
于是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梁泽砸了消防设施的玻璃,拎出消防栓,而后
那消防栓就华丽丽的问候了BT肌肉男的脑袋。
登时!
BT肌肉男就脑袋开瓢满眼金星无限晕眩。他倒下去那个眼神,颇有点儿绝
世高手被暗算的味道。
前台接待报的警,等警察进来,肌肉男已经被救护车抬走了。
「你打人的?」
梁泽已经被健身房扣下了。
「嗯,是。」这会儿他诚恳的点头。
「走。」一警察按住了他脖颈。
「诶,成,您不用按着,齁儿累的,我不跑,跟您走。」
警察看着梁泽,心说,呦嗬,态度还挺不错。
进了局子,没人搭理梁泽,就让他往墙角一蹲。梁泽也没意见,就蹲那儿。
半点儿不觉得累。你当瑜伽白练得?
一边蹲着吧,他一边还想到之前一卡住没写完的小说了。这似乎就是火花的
飞溅。
「诶,警察同志,您有富余的纸跟笔嘛?」梁泽猛地抬头,看着那坐在办公
桌儿前喝茶的胖子。
「闭嘴,蹲好了。」
「那您有么?」梁泽又看向隔壁那女警察。
女警察呵呵笑了一下,扔给了梁泽纸跟笔,「现在写检查也没用,」她撩拨
了一下头发,「等人家伤检报告出来吧。」
「哦,我不写检查,也不着急。」
一直蹲到晚上9点多,梁泽写了好几十页,才有一个瘦高个儿的警察过来,
「被你打的那个我们联系上了,他一会儿就过来,你,给我你们家人的联系方式。」
「干嘛?罚款啊?」梁泽抬头,画上手里这句的句号,「罚款的话我自己能
缴纳。」
「想什么呢!」瘦高个儿点烟,「罚款?我告诉你,人家要告你!你等着蹲
进去吧。轻伤,三个月起步儿。」
梁泽一惊。蹲进去?蹲大狱?
不能够吧?
成了,权当生活体验。
「说话,你家里人联系方式!」
「哦,13910677*** 梁斌,我哥。」
瘦高个儿记下来,抬眼又看了看梁泽,「你好好儿的为什么打人家?」他是
怎么看这一位不像一暴徒。
「他丫摸我屁股。」梁泽如实回答。
「摸你屁股?摸你屁股怎么了?你又不是一大姑娘。」
「不让摸!」梁泽倍儿冲。
「玻璃啊?」瘦高个儿皱眉。
「想当没当成。」
梁泽这句出来,瘦高个儿立马不理他了。有病!
梁斌到警察局的时候梁泽已经给弄里面拘留去了。BT肌肉男头上裹着厚厚
的纱布正安然坐在椅子上。
「梁斌是么?」瘦高个儿看见来人,站了起来。
「对,我弟弟呢?你说他打人?」
「你先坐。」瘦高个儿又坐下,「是打人,这就是伤者,你弟弟我们拘留了。」
「他为什么打人?」梁斌百思不得其解。
「你弟弟说人家摸他屁股。」
梁斌眼前一黑。这……
「没摸。」肌肉男开口了。
「警察同志,我得见一下我弟弟。」
「干嘛啊?」
「我实话跟您说,我弟弟是个作家,拿笔杆的,不是一个随便会跟人动手儿
的。」
「对,轻易不动,一动就让人家脑震荡。」
梁斌也不好说什么,就听着挤兑,直到被领去见梁泽。
梁泽跟十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关一起,见到梁斌就站起来了,「哥……」
「我服了你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兄弟俩就隔着铁栅栏说,梁斌一边听,一边拿出了手机,「孙伟,我梁斌,
跟地安门派出所呢……嗯,是……对,越快越好。」
瘦高个儿匪夷所思的看着梁斌,「还找你们家什么亲戚探视?」
「不是。」梁斌冷冷的,「我律师。」
BT肌肉男这辈子没这么恐惧过,西装领带的律师态度平和的告诉他,他有
两个选择:一,你起诉。二,你不起诉。选择前者,你起诉完成,我们会起诉你
性骚扰,然后多方调查取证,这就意味着尽人皆知,并以梁先生的实力,轻松可
以让他进去呆几年。选择后者,医药费、误工费我们承担,额外还可以给三万块
的补偿金。钱都已经准备好了。
对于BT肌肉男来说,他只有一个选择。
梁斌夜里一点办好手续把梁泽捞出来的。上了车,兄弟二人谁都没吱声。梁
斌没急着发动车,点了颗烟,也给了梁泽一颗。
梁泽接过去,点上,靠在了副驾驶上。
抽完一颗烟,梁斌问,「怎么了,你非楔人家?」
「我不是说了嘛,孙子摸我屁股。」
「就为这个?」
「对,就为这个。」
「你是暴力的人吗?甭说打架,跟人起冲突都少!」
「忽然急了呗。」
「你……」
「哥,对不起哈,半夜还让你出来。」梁泽说着开了车门,「你赶紧回去吧,
嫂子大个肚子一人跟家不好。」
「梁泽!」
「嗯?」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啊。」梁泽摇摇头。
梁斌沉默了一下,「你先上来,让杭航过来接你吧。」
梁泽一愣,但只是刹那,稍后恢复常态,「不用了,我又没被人楔成脑震荡。」
「你跟杭航……没事儿吧?」梁斌确认是没事儿的,因为今儿进门钟月闻还
跟他说下午跟杭航聊半天,可……还是想问问。
「没事儿啊!我俩好着呐!」梁泽强迫自己笑。他完全说不出他俩完了。
「嗯,行,没事儿就行,你啊……」
「我操!」梁泽一拍脑门,「我刚写了点儿东西,忘公安局了,哥,你赶紧
回吧先,我去取。」
梁斌就那么看着梁泽一溜烟跑了。
有事儿,绝对有事儿。
可梁斌又想不出来弟弟出了什么事儿。
梁泽回到派出所的时候,瘦高个儿正拿着梁泽落下的那十几页手稿看。
「呃……麻烦……您还我。」
「写的还挺好。你哥说你是作家?写过什么大作?」
「没,不是,没大作,都随便写的。」
梁泽拿了稿子出来,夜风吹得他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天幕,跟那天夜里他
离开杭航家一样,璀璨的星夜。
他就这么丢了一个朋友,这辈子跟他最投契的一个朋友。
梁泽还想打人,可街上除了他没别人,于是派出所门口那棵老槐树遭殃了,
狠狠的挨了一拳。但,鸡蛋碰石头,梁泽的手更疼。